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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 曹萌萌
位于鲁中北部黄河三角洲地带的广饶县,是闻名遐迩的“红色基地”,这里曾诞生了山东最早的农村党支部,保存着我国最早的《宣言》中译本,从这里走出了众多的仁人志士。他们用鲜血铸就了一座座丰碑。他们是真正的英雄。
踏上这片红色热土,思绪重回烽火年代。今年,距离烈士杜方中英勇就义已有八十年,他坚守员初心使命,视死如归,为国家和民族的解放事业献出了宝贵生命。近日,记者来到广饶县前大张村,走近他的后人,揭开这段流传在清河平原上的往事。
杜方中接受的教育是旧式的私塾教育。私塾毕业后,杜方中先在实业家杜长法设在本村的企业里做账房先生,后在杜长法设在临淄县辛店的煤炭公司做账房先生。在此期间,他接触了主义思想,结识了李人凤等多名进步人士。
1937年1月,杜方中加入了中国。他大力宣传党的抗日主张,积极组织抗日活动。
1939年1月,日寇占领广饶县城,打通了临淄县辛店至广饶县石村的公路,并在沿途安插据点,抗战形势越来越严峻。1939年9月,为赶跑日本鬼子,保家卫国,杜方中决定到临淄投奔好友李人凤,参加李人凤领导的八路军队伍。此时,李人凤的队伍已改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三支队基干二营。杜方中在三支队基干二营任连政治指导员。
1939年11月,杜方中所在部队基干二营从鲁中山区淄河流域的池上出发,向小清河入海口南的清水泊进军。八路军战士冲破日本鬼子的阻截,从张店东侧跨过铁路,穿插于敌人的据点之间,于11月底胜利到达寿光北部的牛头镇。从此,杜方中和战友们一起开展了清河平原抗日游击战。八路军三支队既要抗击鬼子、汉奸,又要对顽军的摩擦和挑衅时刻保持警惕。一年多的时间里,杜方中参加了大大小小几十次战斗。
在游击战中,杜方中所在的部队,几乎是一天驻一个地方,即使是群众基础好的地方,最多住两天就要转移。战士们夜晚行军,白天睡觉,时刻保持警惕,睡觉都要抱着枪。
当时的清河区,到处都有鬼子、汉奸的据点。1940年11月,三支队主力奉命改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三旅,杜方中先任教导员,后任营长。在旅长指挥下,参加了三打毛王的战斗。
在艰难的抗战环境中,要想取得胜利、消灭敌人,就必须在党的领导下,发展党员,壮大组织,发动群众,积极参军,并依靠人民群众,同敌人作斗争。1941年1月,为发展壮大八路军队伍,杜方中接受了新的任务——奉命回家乡到广饶、临淄交界地区号召家乡子弟参加八路军。
杜方中回到家乡,和党组织取得了联系,向地方党组织传达了部队首长关于扩军的指示精神,听取了地方党组织的意见和建议。在地方党组织的协助下,积极开展扩军工作。通过地下党员的联络,组织水王庄、黄丘、贾庄、封庙、璩高、王庄、赵庄、大张、二张、郝家、段家、李鹊等二十几个村的进步青年分批次进行集会。在集会上宣讲抗日主张,号召广大青年不做亡国奴,勇敢地拿起枪杆子,赶走日本强盗。
当时,广饶、临淄交界地区还是敌占区,日寇和汉奸的据点林立,大张村东就有炮楼。在这样紧张的势态下,杜方中扩军招兵引起了鬼子和汉奸的注意。敌人派出特务队、便衣队,明里暗里搜集情报、打探消息,随时准备对杜方中和协助其进行征兵工作的地下党员进行抓捕。
自从杜方中回乡以来,他从来没有在家里住过一夜,为了安全,他很少回家看望父亲和妻子、孩子。每一次回家,他都是悄悄地来,匆匆见个面就走。党组织提醒他注意安全,尽快带队返回部队。杜方中说,还没有圆满完成扩军任务,他想利用春节期间尽可能多地动员优秀青年参军入伍,过完年后就回部队。
寒冬腊月,年关将近。为了能深入群众,便于联系更多的青年参军,杜方中加入了本村的高跷队。在高跷队里,他化装扮演一个叫“金大力”的丑角,袒胸露乳,叼着烟袋,扛着扁担。这个角色不用天天跟着排练,演出时间灵活,方便躲避鬼子、汉奸到排练场和演出现场抓人。春节前后,根据工作需要,杜方中跟着高跷队到周边村巡回演出,利用演出间隙,秘密联络各村党组织和进步青年,最后确定入伍人员名单和回部队时间。
临淄县冯家庄的冯棋也在这次入伍之列,杜方中决定利用春节后到冯家庄探望姑姑、姑父的机会,当面和冯棋确定奔赴部队时间。
由于杜方中这次回乡扩军有时是公开进行的,他的行踪被鬼子和汉奸安插在各村的情报人员所掌握,敌人开始了一系列抓捕行动。
1941年1月31日(农历辛巳年正月初五),天还没亮,杜方中秘密回到大张村的家中。一进门,他将一个包袱交给妻子焦英中。他说:“这是我在部队的文件资料,还有征兵的资料,你把它藏好,千万别被敌人抢了去,你要把它看得比生命更重要,宁可丢了性命,也要保护好它。”焦英中也是地下党员,在党组织的领导下,是大张村妇救会长,在村里做妇女抗日救亡的工作。她问:“什么时候带走?”杜方中说:“我从冯家庄回来就带走,带着新兵回部队。”“放心吧,就是死,我也不能把它交给鬼子汉奸。”焦英中说。杜方中还从腰里解下手枪和子弹一并交给妻子。
吃罢早饭,杜方中的弟弟杜正中来找他,他们约好一起去冯家庄。
杜方中没有想到此次和妻子的分别,即是永别。
当天临近午时,兄弟俩到了冯家庄北的树林里,他俩潜伏下来,观察村里的动静。春节期间,除去有走亲访友的村民出入,没有发现特别的情况,二人就进了村。兄弟俩给姑姑、姑父拜了年,行了礼。刚吃了几个饺子,弟弟杜正中突然发现院门口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屋里窥探。他起身一看,认出是同村汉奸。等兄弟俩赶出门去,汉奸已经跑得没影了。
杜方中认为即使汉奸跑去呈羔据点报告鬼子,鬼子也不会立马就到,就又坐下吃饭。没想到几分钟之后,一队汉奸冲了进来,将杜方中堵在屋里。
杜正中正在院子里上厕所,见状翻墙进了邻居家,躲过了一劫。
十几个汉奸一拥而上,把杜方中五花大绑,押着向呈羔据点而去。杜方中被带到据点以后,日本鬼子下令把他绑到树上,让他说出八路军在哪里,谁是员,并让他交出参加八路的名单和他的枪。杜方中一句话也不说,闭上眼睛,看都不看狰狞的鬼子。鬼子见状便用皮鞭和钢条抽,打累了,就放开狼狗,让狼狗咬。狼狗疯了一样扑到杜方中身上,将他咬得鲜血淋漓。杜方中一度昏迷了过去。但任凭鬼子严刑拷打,任凭狼狗撕咬,杜方中坚决不出卖部队,坚决不背叛组织。
杜方中决定和敌人同归于尽。
第二天,也就是正月初六,鬼子、汉奸又对杜方中用刑。杜方中咬着牙告诉他们,他的枪藏在大张村庄外的一口井里。十几个鬼子、汉奸牵着狼狗,押着杜方中前往大张村。
正月的天气非常寒冷,汉奸、鬼子轮番钻进水里找枪,可最终啥也没摸到。杜方中望了望大张村,又看了看在远处围观的村民,乘鬼子不备,一下子跳进井里,砸到快爬到井口的两个鬼子身上,和鬼子一起掉进了井里。
气急败坏的鬼子看杜方中耍心眼儿,把杜方中从井底捞上来后,十几个人一起动手打,杜方中被打得站都站不住了。
鬼子又将杜方中带回了据点。杜方中看到与敌人同归于尽未能成功,只求速死。他对鬼子汉奸破口大骂,横眉怒目高呼“打倒日本帝国主义”“中国万岁”。鬼子汉奸恼羞成怒,用刺刀撬开杜方中的嘴,用刀子割下了他的舌头,用刺刀把杜方中活活刺死,杜方中就这样牺牲在了敌人的屠刀之下。
杜方中被杀害之后一个多月,八路军山东纵队三旅派人来到大张村,焦英中把杜方中整整一包袱的文件资料以及手枪、子弹交给了部队上的同志。
杜方中烈士用生命践行了一个员的坚定誓言,践行了一个主义者的初心和使命,为中华民族反抗外来侵略写下了光辉的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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